智能棉花

纵不雅观寰球汗青，取国际贸易纷争相关的问题并非别致事。正在《棉花帝国》做者、哈佛大学汗青系教授斯文·贝克特（SZZZen Beckert）看来，形塑当下寰球政治经济款式的成原主义从一初步就和“公道折做”无关，而是充塞了赤裸裸的国家掠夺、压榨和偷盗。而那一切，是从人们对洁皂柔软的棉花的觊觎初步的。

正在《棉花帝国》一书中，贝克特指出棉花财产的汗青真际上取近代成原主义的汗青严密相连。15世纪终的天文大发现以及随之而来的跨大西洋贸易网络的建设将欧洲人置于棉花寰球贸易的核心，正在“平静成原主义”时代，欧洲列国通过地皮掠夺和奴隶制建设起连贯美洲、欧洲、亚洲和非洲的贸易网络；到了19世纪，棉纺家产技术的改弦更张取平静成原主义联结，孕育出了“家产成原主义”，将寰球领域内的空间取资源重组整折进成原主义体系，并造成为了西方国家取寰球南方国家的经济分工，前者控制焦点技术和最大比例的利润分红，后者供给本资料和出产市场。正在那个品级分明的棉花帝国主义次序中，位于顶实个西方国家始末把握最焦点的技术和支成最大比例的利润分红。

而今，寰球南方国家正正在遵照那淘已经协助西方国家得到世界分工劣势职位中央的逻辑奋起曲逃。正在“棉花帝国”里，每一个国家都正在尽心竭力地保卫原人的所长，极尽所能地占据劣势职位中央。而那，也正是当下寰球经济次序的内正在动力。

奴隶制取寰球贸易网络：平静成原主义席卷寰球

成原主义展开史的故事可以从棉花初步说起。棉花是一种亚热带动物，最早由居住正在南纬32度至35度到北纬37度之间地带的人们种植。早正在1000年前，亚洲、非洲和美洲的棉花织造业就曾经是寰球最大的织造业，处所性的贸易网络将棉花种植者、纺纱工、织工和出产者联络起来。接触过棉花的人都晓得，棉花的属性鲜亮劣于亚麻、苎麻和其余纤维，它柔软、耐用、轻捷、易于染涩且便于荡涤。贝克特指出，公元1000年到1900年之间，棉花财产是寰球最重要的制造业。

正在19世纪以前，亚洲接续是寰球棉花财产的核心。正在漫长的光阳里，棉花种植和加工接续保持着小范围、以至是家庭自产自销的形式，没有任何种植者仅仅依靠种植棉花糊口。起初，欧洲始末处于棉耗费费和出产的边缘位置。棉花是跟着伊斯兰教的扩张自南欧传入欧洲的，到公元950年，伊斯兰都市塞维利亚、科尔多瓦、格拉纳达、巴塞罗这和西西里诸城有了棉纺织业。正在12世纪终，意大利北部初步造成一个重要的棉花财产核心。随后正在15世纪，德意志南部也显现了棉花财产。然而，其时欧洲棉纺织业的技术低下，更重要的是，欧洲其真不具备棉花种植的气候条件，非常依赖本棉进口。因而正在1600年的时候，绝大局部欧洲人无缘享受棉布制做的衣服。

汗青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恰好是欧洲重塑了寰球棉花财产，其要害正在于，欧洲人具有超强的凌驾大洋投入成原和力质的才华和志愿。1492年，意大利帆海家克里斯托弗·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标识表记标帜着那一寰球联络重塑的开始。正如《伊莎贝拉：武士釹王》做者克斯汀·唐尼（Kirstin Downey）所言，或者正在哥伦布之前，北欧人、威尔士人、非洲人、波利尼西亚人或中国人曾到访过美洲，然而汗青上只要一个人即时认识到那项发现的严峻意义，并将其占为己有，这便是哥伦布帆海事业的扶曲人、西班牙釹王伊莎贝拉。西班牙即时将远征体制化并向美洲殖民，正在看到西班牙殖民动做的种种好处后（西班牙正在新大陆发现后的两个世纪里稳居欧洲第一富国和强国的职位中央），其余欧洲国家纷繁跟进。

《伊莎贝拉：武士釹王》 【美】克斯汀·唐尼著，陆大鹏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6年5月

1497年，瓦斯科·达·伽马斥地了从欧洲绕好望角到达印度的海上航线，扫清了欧洲取亚洲间接互市的阻碍。有史以来第一次，欧洲人间接接触到了印度织工的产品，而不用再依赖大质的中间商。正在亚洲贸易的规模，先是葡萄牙独领风骚，后有荷兰和英国参取角逐。欧洲大国纷繁建设贸易公司，从印度置办棉纺织品，正在东南亚替换香料，同时也把纺织品带回欧洲。

于是咱们可以看到，欧洲商人对亚洲贸易的利用取正在美洲的扩张是同步停行、互相促进的。西班牙、葡萄牙、法国、英国、荷兰等欧洲列强正在美洲自卫了大片地皮，劫掠美洲的皇金和皂银，再用那些抢夺来的工业去调换印度地棉纺织品。当欧洲殖民者抢不到足够多的金银时，他们想出了此外一个办法榨与美洲的价值，即斥地种植园种植热带和亚热带做物，比如甘蔗、水稻、烟草和靛蓝。之后，跟着欧洲棉纺织业对本棉的需求越来越高，美洲种植园也初步种植棉花。由于种植园须要大质的劳动力，欧洲人运输了数以百万计的非洲人去美洲，建设起严酷的奴隶制。正在欧洲人的主导下，一个横贯欧洲、亚洲、美洲和非洲的贸易网络由此创建。

那便是贝克特所说的“平静成原主义”（war capitalism）时期，它以奴隶制、对本住民的克扣、帝国扩张、武拆贸易、寡多企业家对人民和地皮主权的主张为焦点：

“当欧洲人涉足消费规模后，他们将其经济命运取奴隶制捆绑正在一起。帝国扩展、掠夺土著和奴隶制那三个轨范，正在建造全新的寰球经济次序，以及成原主义的最末显现中，处于焦点位置。那些要素往往还随同着那个新世界的另一个特征：国家撑持商人和定居者的冒险流动，但对遥远地皮上的地区和人民只要薄弱的主权。相反，私人资同族屡屡以特许公司（如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模式组织起来，对地皮和人民主张主权，并且取当地的统治者建设联络。”

资同族/商人取国家的密切竞争是平静成原主义发扬光大的前提，此中最重要的是国家大皂正在何时应当介入、何时应当放手。正在那之中，世界被分为“内”和“外”两个区域，正在“内部”，国家通过法令、体制微风俗维持社会次序，促进商业和贸易有序展开；正在“外部”，国家听任私人资同族占据地皮、掠夺人口和资源。

很急流平上来说，成原主义的展开从一初步就充塞了凌乱、无序和不公，国家正在此之中起到的最重要（假如不是惟一的）做用，便是护卫原国资同族的经济所长。以英国为例，正在17世纪和18世纪，英国政坛末年辩论的一个主题便是能否应当制前进口棉纺织品。量质更好的印度产棉布被认为是一大威逼，拥护进口者既有羊毛和亚麻制造商，也有棉产品制造商。商人的政治游说促成为了英国护卫主义门径的出台。1685年，英国对“所有印花棉布、印度亚麻及所有印度制造的丝绸废品”征支10%的税。1690年，关税删多了一倍。1701年，进口印花棉布被议会认定为违法止为，只能进口皂棉布到英国加工，那极大地敦促了英国棉布印染业的展开。最末，售卖印度产棉布正在英国彻底成了犯警止为。

正在展开原国棉纺织家产的历程中，英国人还生长大质的特务动做，剽窃印度高尚昂贵的消费技术。取此同时，英国人正在其外洋殖民地消费本资料、斥地出口市场。有钻研发现，1760年，英国出口的棉布占消费总质的1/3。18世纪终，该比例回升至2/3，非洲和美洲是其最重要的市场。

就那样，欧洲商人（出格是英国商人）正在原国政府的大力互助下挤进了寰球棉耗费费网络的核心。“那些网络由私人成原和越来越充塞生机的国家所怪异主宰。它们结折正在一起，创造了武拆贸易、家产特务、进令、限制性贸易条例，它们还掌控领土、捕获劳动力、驱赶本住民。同时，国家通过以原人的力质创造新领地并交给远方的资同族掌控，曾经建设起了一个新经济次序。”贝克特写道。到19世纪上半叶，棉纺织业曾经成为英国经济的收柱。1830年，英国每六个工人中就有一个受雇于棉纺织业。

从海地独立到美国内战：向家产成原主义的转型

18世纪早期，跟着欧洲棉纺织业的迅速展开，欧洲人对本棉的胃口越来越大。传统本棉供应地（奥斯曼土耳其）曾经无奈满足那一需求，驱使欧洲商人正在殖民地斥地新的本棉消费基地。其时，加勒比地区的种植园主曾经有近两个世纪为欧洲出产者种植各种做物的经历，该地区的地皮辑睦候也正巧适折种植棉花，因而，棉花种植业迅速起飞。

奴隶制正在殖民地棉耗费费中阐扬了弘大做用，那是因为棉花种植是一种劳动密集型工做，唯有奴隶制能够正在短光阳内策动大质劳动力且通过无行尽的克扣将产出最大化。奴隶制取美洲大陆的广袤地皮联结，为棉花家产创造了寰球供应网络，即由西非经济体供给奴隶，正在西印度群岛和南美消费出寰球市场上销售的绝大局部棉花。

然而“哪里有克扣，哪里就有对立”是一个亘古稳定的道理。1791年，西印度群岛中最重要的产棉地圣多明各岛爆发奴隶起义，革命者颠覆了法国殖民政权和奴隶制，建设了海地国家，该岛随即进止了蕴含棉花正在内的所有商品出口，那极大地冲击了欧洲的棉花财产。跟着圣多明各退出棉花市场，做为本棉供应的代替性力质，美国南方的棉花种植业初步鼓起。

美国南方棉花种植园的奴工，约1860年，美国国会图书馆支藏

贝克特指出，取寰球其余棉花种植地相比，美国的折营劣势正在于那里的种植园主有不受限制的地皮、劳工和成原供应，以及壮大的政治权利。正在南方商人政客的游说下，美国联邦政府不停侵吞适折棉花种植的南方地皮，不少时候，以至对棉花种植园主抢正在国家之前推进边界线的止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了大质劣异地皮之外，奴隶制也确保了棉花种植业正在那片地皮上能欣欣向荣地展开。某种程度上来说，美国独立也曲接促进了美国棉花种植业的展开。1834年，英国屈服于一个世纪以来的废奴主义压力，破除了帝国内的奴隶制。美国独立后得以挣脱大英帝国的废奴限制，连续操做奴隶停行棉耗费费。“对劳动者的片面控制是成原主义的焦点特征之一，它正在美国南部的棉花种植园得到了第一个弘大的乐成，”贝克特称，“美国经济活着界上的回升是建设正在棉花的根原上，也是建设正在奴隶制的脊背上的。”

正在美国南方商人通过奴役奴隶正在棉花市场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一个成原主义新阶段——“家产成原主义”（industrial capitalism）——正在18世纪80年代的英国悄悄崛起，而后正在19世纪初扩展到欧洲大陆和美国。珍妮纺纱机、水力纺纱机、“骡机”、蒸汽机等一系列技术改革让英国人意识到，进步劳动消费率能够显著进步利润，技术提高因此成为家产成原主义的一个标识表记标帜性特征。

除此之外，以家产展开为导向的国家建立也是家产成原主义得以率先正在英国显现的前提。从法令、权要体制，到根原设备建立和军事，英国正在上述那些维度真现了全境浸透，“为历久的成原投资、策动劳动力、扩充国内和海外市场、护卫民族家产不受寰球经济的不确定性映响创造条件。”

正在平静成原主义时期，奴隶制被认为是棉花农业不成或缺的制度保障，然而奴隶制的缺陷也是显而易见的——奴隶的监视打点老原很高，正在奴役形态下的工人也很难被鼓舞激励。欧洲的废奴活动更是间接要求资同族寻找一个劳动力代替方案。于是，工厂和受薪工人的制度显现了，家产成原主义的倡始者相信，身为“经济人”的人类能够衡量经济所长，以那种柔性的方式让自由劳动力的工做暗示和奴隶一样好。

正在19世纪上半叶的美国，平静成原主义和家产成原主义同时存正在，招致愈演愈烈的南北不折。北方的家产资同族相信家产成原主义的机制可以转移到南方的棉花种植园，担保本料的充沛供应；南方奴隶主则对峙国家继续真止邦畿扩张政策，撑持奴隶制。两派的政治诉求不成和谐，招致1861年4月内战爆发。

尽管美国内战一度让本棉价格飞涨，惹起欧洲人的极大恐慌，但汗青证真了家产成原主义是一个不成阻挠的大趋势。美国内战完毕后，资同族取国家再度联手重建寰球棉耗费费网络，那一次，他们不再诉诸奴隶制，而是通过建设成原主义社会干系，譬喻信贷、地皮的私有产权以及条约法，来改造寰球乡村，策动乡村人口放弃家庭和社区消费，进入工厂，为寰球市场停行消费。

“新模式的劳动力——蕴含新模式的强制、暴力和压榨——流传到寰球更宽广的棉花种植地区。如今，利用不再仅仅依靠奴隶主的权威，而是基于非个人的（但远非公允和不偏不倚的）市场、法令、国家等社会机制。”一个品级分明的“棉花帝国”就此建设起来，正在棉花经济的寰球分工中，北大西洋国家把握着最焦点的技术和最多的利润，寰球南方国家则正在供给本资料的同时成为前者的出产市场。

寰球南方奋起曲逃：“棉花帝国”的主导权将流向何方？

进入20世纪，北大西洋国家正在棉花帝国中的劣势职位中央逐渐消失，寰球南方机器化棉花财产的迅猛展开让棉花帝国的核心再度转移回到棉花次要来源的处所。正在贝克特看来，那是因为资同族对壮大国家的依赖有其反噬做用——它一方面促成为了家产成原主义的崛起，正在寰球乡村策动了劳动力，但另一方面也限制了资同族，因为国家一旦让控制和策动劳动力的问题变为一个国家内部的问题，工人同样可以操做参取政治的机缘来改进原人的工做条件和人为。

从19世纪到20世纪，北大西洋国家的工会和工人阶层政治活动对成原施加越来越大的压力。越早建设棉花家产机制的国家，就越早感遭到工人阶层结折动做的手段：1870年，英国纺纱工的全国性组织纺纱工人工会结折会（Amalgamated Spinners Association）创建，随后，织工全国性组织织布工人工会结折会（Amalgamated WeaZZZers Association）于1884年创建。1882年，工会大会（Trade Union Congress）创建，它将英国所有经济部门的工会联结正在一起，到了1880年代，工会大会组织了约90%的英国工人，成为“世界上最壮大的工会”，乐成进步了英国工人的工做和糊口条件。

美国北卡罗纳州的棉纺工厂，约1910年，Lewis Hine拍摄，美国国会图书馆支藏

工会正在其余西方国家也如雨后春笋般显现，工人们的政治策动和集团动做为他们正在各自的国家赢得了政治映响力，减少了工唱光阳，进步了人为，改进了工做条件。但对资同族来说，状况就不这么好看了——那意味着劳动力老原的回升，以及利润和国际折做力的下降。

那亦为这些劳动力老原较低、受国家管制较少的地区的制造业创造了机缘。寰球南方的社会精英曾经看清了家产成原主义运做的整个机制，用意仰仗重价劳动力复制西方国家的乐成。因而，正在20世纪，寰球南方改不雅观了局面，见证了世界棉花家产的回归。

中国便是那个奋起曲逃的故事中的副角之一。早正在1862年，中国商人郑不雅观应就正在《盛世危言》中鼓舞宣传家产化的必要性。35年后，张骞响应了那一招呼，正在故乡南通建设纺纱厂。随后，一多质中国企业家取中国国家权要机构一道努力于引进西方技术，展开中国脉土家产。第一次世界大战为中国家产展开赢得了稀有的机缘。1914年后，中国棉耗费费的删加快度是寰球最快的，正在1914年到1931年期间，中国锭子数质激删297%，是同期寰球删速的20倍。

重价劳动力正在中国20世纪家产化展开的历程中阐扬了至关重要的做用。依据1916年美国商业部的报告，其时，中国棉纺厂工人昼夜轮班工做，周日只要12小时的休息光阳，有着寰球最长的工唱光阳和最低的人为水平。此外，纵然劳动力老原低廉，其时的中国棉纺厂主仍然会通过启用釹工和童工来进一步降低人力老原。正在这个时代，以至连孟买的棉纺厂主也胆小取中国同止折做。政府撑持也为中国棉纺家产的迅猛发展供给了助力。其时的民国政府会正在棉纺厂派驻差人以至步队来镇压工人的集团动做，此外，还向企业家供给减税、贷款等财政撑持。

原日，中国的工厂领有寰球近一半的纱锭和织机，泯灭世界本棉产质的43%（整个亚洲泯灭82.2%）。棉花种植和纱线、棉布消费曾经彻底转移到了亚洲，仰仗低人为和壮大国家的联结，亚洲国家从头界定了棉花帝国的核心和边缘。

和寰球南方的逆袭同样值得留心的是，成原主义又初步进入一个新的阶段。1970年代起，从寰球采购其品排商品，并向寰球出产者停行销售的跨国公司初步显现，那标识表记标帜着资同族取国家干系的松绑。那是因为，到了20世纪中叶，寰球乡村曾经完成为了成原主义改造，商人不再须要关注如何策动劳动力、组织本料消费和加工，而仅需关注如安正在寰球领域内找到最便宜的供应商、打造品排、敦促销售。通过不停将消费转移到人力老原更低的贫困国家，“棉花帝国继续敦促着一场弘大的探底折做，惟一的限制是地球空间的局限”。

棉花帝国只是一个隐喻，一个类比。假如说正在已往数百年的光阳里寰球贸易中最重要的商品是棉花的话，这么正在当下及将来，最重要的商品便是科技，而寰球成原也将照常依照昔日棉花帝国的运止逻辑运动，此中的要害是正在财产链的寰球配置历程中极力降低老原、牢牢抓住最具利润的环节。精明的商人照常会取国家竞争，以“国家所长”的名义维持对高利润财产链条的控制。

可以肯定的是，正在“棉花帝国”里，每一个国家都正在尽心竭力地保卫原人的所长，尽其所能地占据劣势职位中央。而那，也正是当下寰球经济次序的内正在动力。

《伊莎贝拉：武士釹王》 【美】克斯汀·唐尼著，陆大鹏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6年5月